64 高兰的故事
** 高兰的故事
原来高兰的外祖父是银匠,她十二岁时曾经因爹生病,娘没精力照顾她而把她送到姥爷家住了半年。姥爷在自家打造一些简单的银器,比如银簪,银手镯,银针送到县城的银铺去代卖。
过去这类手艺传男不传女,高兰很聪慧,记忆力也比常人好,姥爷一边制作银器,一边给跟着姥爷学徒的她舅舅示范、讲解。高兰在旁边洗衣服或者纳鞋底,听过就能记住,看过就能明白。
那半年,正经学徒的舅舅还没学成,十二岁的小高兰在旁边倒是学了个差不多。舅舅很宠高兰,有时候在高兰的请求下,趁着姥爷不在,舅舅就让高兰动手制作簪子或者镯子甚至银针。
姥爷根本没发现这小外孙女学到了他这手艺。高兰学制作银器纯是为好奇和好玩,半年后回到自己家里,再没机会制作银器了。别说爹妈不知道,连高月也不知道姐姐会这手艺。
不到半小时,张院长把图样交给高兰,高兰把所需的原料和工具写给了张院长。
高兰和张院长一起去找宋天秀,商量能不能请铁匠姜四哥帮帮忙,宋天秀马上领着这两人去找姜四哥。
高兰给姜四哥看那张图,说要给小医院制作这几样手术器具,需要姜四哥帮忙,简单的说就是请姜四哥根据图样,把其中几种的基本形状按照尺寸打制出来,然后由高兰细加工细打磨。另外几种,她来打制。
直剪、弯剪,曲剪,手术钳,姜四哥一看张院长画出的图样和尺寸就说,虽然有难度,但是他琢磨着应该可以做出来。
高兰则主要制作一套探针、针灸用的银针,和手术镊子的后期加工。
张院长把高兰要的材料送来了,照着图纸制作,高兰两天两夜基本没睡觉,实在太困就伏在桌面睡会儿。
高月本着先易后难的规则,最先把姜四哥做成半成品的四支镊子细细修整打磨,姜四哥手艺很棒,杠杆作用设置的很到位,这四支镊子最先完工。
针灸用的银针,张院长送来珍贵的原料铜合金和一点银,高月八九年没制作银器了,刚开始还感到手生,等把镊子打磨出来,开始制作银针的时候,她就有轻车熟路的感觉了。
十二岁就代替舅舅打造过一套银针,现在稍一上手就熟练了。锤锤敲敲火烧定型磨砂,三天的时间,八根长针、十五根短针就打造成功。
难在了探针的制作。探针的制作很有难度,它主要用来探查组织内异物,在手术中的定位和操作中起重要作用。
尤其是探针适用于引导切一些薄层组织,以便更清楚的处理深层部位。探针的外部主体部分由姜四哥打造完成,然后交给高兰细加工。高兰这边全是手工细活儿。
高月心疼姐姐,下班后也会帮着姐姐做些辅助工序。
高兰不但心灵手巧,还是个执着、意志坚定的姑娘。制作探针每道工序都有难度,高兰一个一个地解决,说是不休不眠,有些过分,但是制作探针的三天三夜里,高兰大约合起来只睡了四五个小时。
当高兰把四支镊子、两支探针一套合金银针,用双手交到张院长手里时,张院长眼眶湿润了,这姑娘的这双手上烧伤、淤青,锤伤,几只指头上好几处有血口子血泡,有的指甲盖下有淤血,一看是小锤子捶打火烧下的银针雏形时,不小心失手敲到烫到的。
红色秘营里的能人们其实都是平凡人,在抗战最困难、军用物品紧缺的时候,秘营里从军工到普通百姓齐心上阵,各尽所能、无私奉献、相互帮扶着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。
抗战胜利后,胶东军分区一纸调令,把张院长调到由三个卫生所刚整合升级的华东野战医院。原来,红色秘营这边的小医院其实还是卫生所规模、一个月后,又一纸调令把高兰也调到华东野战医院。
张院长调去大医院大家都觉得很正常,因为张院长的医术非常高,能做高难度手术。而高兰的调动却在大家的意料之外。
只有和张院长关系密切的制药厂张厂长,嘴上不说心里明白:张院长的妻子五年前牺牲在战地医院,张院长一直单身没再结婚。有知识有才能的女性在部队中属于保护性紧缺范围,高兰这样有才能有灵气、跟着胶东公学上过一年文化课的姑娘不是很多见。
高兰要离开了,妹妹高月哭的厉害。姐妹二人几年前从老家来到胶东就一直在一起,现在姐姐调到很远的野战医院,高月实在舍不得分开。
高兰安慰妹妹说,等到了华东野战医院找找张院长,看能不能把高月调到离姐姐近一点的被服厂。
知道高兰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,栓子咧着嘴哭的哇哇的,谁劝也不好使。天秀和栓子比较熟,就轻声安慰栓子,问他为啥这么舍不得高兰。
栓子边哭边说:“俺爱看她那一走一甩的大**,好看。她爱笑,也好看。”
高兰听到栓子这话,也掉泪了。这几年拴子对她的好她是感动着的。高兰蹲在坐在地上大哭的栓子面前:“栓子,你是好人,我把这条**送给你,你好好保存,好不好?我是队伍上的人,队伍上叫去那儿我就得去哪儿,你好好听天秀姐的话,还留在炊事班挑水好不好?你看大伙可喜欢你了,炊事班也幸亏你每天给挑满两个大缸。”
栓子听到高兰说把大**剪下来送给他,擦擦眼泪问高兰:“那**剪下来以后它不晃悠咋办呐?”
高兰呜咽着说:“栓子,你把它拿手里它就晃悠。”
宋天秀为高兰剪下了留了快十年的这条黑黝黝的粗**,剪成了女八路们留的齐耳短发,高兰双手托着自己的长**交到栓子手里,把栓子从地上扶起来:“栓子,我得走了,想我的时候你就看看**。”栓子用袖口擦着泪说:“高兰,你啥时候回来看我?”
高兰忍不住地抽泣起来:“栓子,挑水的时候要是累了就歇歇再挑,别不歇气地一气儿把水缸挑满。”
栓子点头:“嗯,高兰,我记着啦。”
天秀拉过栓子分散他的注意力:“栓子,往后有啥难处就来找姐和你姐夫说。”
这边高兰嘱咐高月:“月儿,你下工后多学文化,张院长在的时候就嘱咐咱俩好好学文化。”
高月抹着眼泪说:“姐,我会好好学文化的。”
高兰上了出山的车,栓子倒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没再哇哇大哭,只是把**揣在怀里流着泪追着车跑了好远。
又过了一个月,高兰来信告诉天秀和高月说她和张副院长结婚了。姐姐调走后,高月把工余时间都用来学文化学各类别知识。
半年后,来了辆车接高月,说是离华野医院驻地不远的制药厂,来胶东送药品的。把一封信交给高月的领导被服厂刘厂长,说来时受华野医院的张副院长和她爱人的托付,接高月过去另行安排工作。
宋天秀帮着高月收拾行李,又装了几大筐地瓜土豆花生时令瓜果让她带给张院长和高兰。还给高兰捎去三尺小花布,说是按照胶东这边的习俗为高兰将来的孩子预备的。
一年以后,高兰给宋天秀来了封信,说生了个男娃,刚满月。又说高月安排在离医院不远的被服厂上班了,高月缝纫手艺很好,和厂里的技术员正恋爱着。
